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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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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不若我為秉筆暖榻◎

她吐息如蘭, 分明長得宛如不谙世事的兔子,這妖媚的脾性卻狐貍一般。

這一瞬,好似什麽太監不太監的, 在她心中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眼前這惡人與裴辜元大不相同, 至少, 會在她枉死之際還會為她收斂屍骨。

那雙手還想著更進一步,方一落在他的腰間,便被那雙寒涼的大掌握住了手腕。

皓腕被他越收越緊,瞬間現出一個紅印子, 卻也是好看的緊,不禁讓人想起雪地裏片片寒梅,叫人心生憐惜。

“交易?”謝謹庭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他早已不耐煩, “太子妃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

沈卿歡笑的乖巧,可話卻不是半分乖巧女娘說得出來的:“謝秉筆畏寒, 如今正是冬日最寒的時節, 不若由我每日為秉筆暖榻吧。”

原本冬日天寒地凍,堂玉軒門口卻有片雪露出醜陋的深褐,冒著滾滾白煙, 將其裏泥濘褐色的土地露出, 那片雪被熱水潑過, 卻又在熱氣散盡之時被凍上一層薄冰。

本就如此, 雪地中,硬土是暖不化的。

謝謹庭嗤笑一聲, 那雙眼眸冷冽的看著她, 卻不受半分誘惑:“咱家對女人不感興趣, 娘娘省省吧。”

“那日我不慎墜湖, 而今身子好些了,秉筆可願再看那紅梅引?”沈卿歡似含羞帶怯,落在他眼中卻成了赤/裸裸的挑釁。

當年江無蘭便是穿成這般模樣,又以一曲紅梅引湊到了他的身邊,而後便是身邊人的背叛。

少有的那些知情人都道,是他對江無蘭因愛生恨,只有他自己知曉,他不曾愛過江無蘭,方入宮被那群人從蠶室擡出來之時,他便不可能再喜愛任何人。

人人都不喜太監,他又何曾不是如此,從那般清貴的門楣出身,哪裏肯自甘墮落為閹人,可偏老天弄人。

太監趨炎附勢,攀附權貴,沈卿歡自然也是同他當年那般厭惡的。

唯獨不同的是,他當年怎麽也不會去巴結太監,不論為著什麽。

見他不語,沈卿歡輕輕眨了眨眼睛:“謝秉筆當真這般狠心嗎?”

謝謹庭聞言唇角溢出一絲冷笑:“娘娘並非第一日得知咱家是這般人,有何故頻頻招惹?”

她自然感覺得出,謝謹庭這些時日對她態度的松動,她不知其中的蹊蹺,但這幾日她看得清楚,能讓她與謝謹庭產生羈絆的,只有利益。

單說她瞧見謝謹庭滅口,這便足以那日他要了她的性命

可他與她之間有什麽利益,足以那日他留下了自己的性命。

這話她不會傻傻的問出,還需來日再看。

“自然是心悅秉筆。”沈卿歡乖巧的笑著。

這話她不是第一次說,謝謹庭自然也不會當真,兩人像是棋逢對手的周旋了良久。

謝謹庭松開她的手腕,將案幾上的白帕子隨意展開,細細擦過每一個指節,白帕子在他的蹂.躪下出了褶皺,宛若少女美好的羊脂玉,令人浮想聯翩。

“那娘娘可要好生為咱家辦事,”謝謹庭唇角的弧度淩厲,手中的帕子被隨意丟在腳邊的琺瑯渣鬥裏,他不帶半分情緒的道,“沒有價值的東西,是會被咱家丟掉的。”

試探不出謝謹庭的態度,沈卿歡心中卻不急,謝謹庭既然留她,便是她能對他產生價值,大不了她兢兢業業的討好,在他心中占下一席之地。

保命借勢,將來大仇得報怎樣都好說。

待沈卿歡離去,偏房走出李繼妄,將手中那張地契遞給他:“幹爹,查清楚了,是太子妃想購置京郊的荒地,今日宴會出去亦是為了這事。”

謝謹庭將那張地契合在案幾上,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有節奏的叩擊在地契上,看著青煙裊裊隨夜風飄散。

他瞇了瞇眼眸,指尖也隨之頓住:“王長勝見她了?”

“見了太子妃身邊的人,”李繼妄想到王長勝那張有些得意的臉,微微搖了搖頭,“他暗自提了價錢,同太子妃身邊的人說,得兩千五百兩銀子。”

謝謹庭頷了頷首,面上卻無半分不滿:“她總想著從咱家這邊討些好處,是該讓她吃些虧,王長勝是你的人,將自己的人管好便是。”

他雖是雲淡風輕,但李繼妄知曉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他道了別,金玉堂冷清下來之時,謝謹庭揚了揚手,一股內力將燭火擊滅,月色重新籠罩了下來。

堂玉軒重歸冷寂,他冷眸望著天邊的一輪皎月,那皎月被霧攏住,依稀像是回到了那一年。

他暗中找了那人多年,竟是半點線索都無,未曾想竟近在眼前。

若非如此,向來自己也不會留下她,謝謹庭緩緩闔上了眼眸,喉頭上下滾了滾,月光將長睫的暗影投在他格外白皙的面頰上。

彼時,沈卿歡悠悠的往回走著,兩個丫鬟一左一右的為她提著燈,淡黃的燈將黑沈驅趕,卻不想,她這一腳方邁進蒹葭堂,便聽聞屋內丫鬟的噩耗。

“娘娘,殿下那邊派人傳話,說是今夜宿在咱們蒹葭堂。”那丫鬟滿面喜意,只道是她苦盡甘來。

左嬤嬤臉上的褶子笑開了些,宛若一朵將敗的菊花:“好姑娘,快快去沐浴,準備著吧。”

桃之哪裏看不出,自家姑娘早便對太子歇了心思,她最是掐尖要強,這般強迫她,怕是……

沈卿歡方落座,端起手邊那盞涼茶灌下,心中的亂糟糟才被撫平,她正想著對策,卻聽門口傳來一聲:“歡歡。”

沈卿歡動作微僵,面上卻掛上了淡然又疏離的笑意:“殿下怎麽來了?”

裴辜元站在她面前,明顯是不悅:“孤早早便遞了消息。”

換做任何人在此,次次來次次被妻子換著理由趕出去,心中自然是窩火。

沈卿歡了然,似是有些為難的看著裴辜元:“還請殿下諒解,妾今日醉了酒,五臟廟裏正是難受著,侍奉不了殿下,還請殿下移步蕊心娘子的別院。”

提及蕊心,裴辜元身上的氣焰瞬間矮了一截,可他如何能依著她一介婦人,依著婦人,還能叫大丈夫嗎。

裴辜元態度頗有些強硬,他自認為在對付女人一方面,自己還算是有些經驗的。

想沈卿歡這等死命不從的,那便上些硬的手段,身體力行的讓她臣服。

“莫要任性,今日母後的話你也聽著,如何能不盡快為皇家繁衍子嗣。”裴辜元難得對著她說出這般多的話,看樣子像是對皇後的話上了心。

沈卿歡心中冷笑,裴辜元怎會對關於她的事上心呢。

他不過是覺得自己挨了冷落,心中不得勁罷了。

“妾心中惦念殿下,故而讓殿下前往蕊心娘子的別院。”沈卿歡面上淡淡的神情已顯不耐。

卻不知,裴辜元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更是來氣:“而今你膽子愈發大了,次次回避,你真當孤不敢拿你怎樣?”

他上前一步便將她整個人的細腰摟住,那力道極大,沈卿歡掙得疼痛難耐:“你混賬……”

裴辜元被罵的昏了頭,他乃東宮太子,就算他犯了什麽錯,也由不得她來說些什麽,更何況,如今不過是夫妻間的一點齟齬。

他起身而上,狠狠地將沈卿歡的紅唇堵住,讓那些大不敬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男女力量懸殊,沈卿歡意識掙脫不開,鼻尖的呼吸亦被他爭搶。

她不是未曾經歷男女之情,而這具少女的身子絲毫不受她所控制,正是心急如焚之時,便聽門外一道聲音傳來,此刻在她聽來宛若天籟:“太子殿下,老奴有要事相稟。”

裴辜元正滿肚子火氣無處發洩,聞言咬著牙冷聲道:“什麽事?”

那老太監心虛的瞥了沈卿歡一眼,她的空喘下一口氣,維持著面上的平靜懶懶道:“殿下身邊有要事處理,許是朝堂政事,妾就不聽了。”

這是變著花樣的趕他出門。

裴辜元不甘心,奈何身邊除了這檔子事,一時間也不能再久留:“沈氏,你好得很。”

“恭送殿下。”沈卿歡規規矩矩的朝著他行禮,讓人挑不出半分錯處。

堂門口。

老太監滿臉正色的道:“殿下,康平郡主那邊托人傳來消息,說是貌似知曉了如今娘娘身上的端倪……”

他這話一出,裴辜元就來了精神:“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實在不能忍受,之前還是小意溫柔的沈卿歡,眼下嫁進太子府便成了這副模樣,他雖平日不甚喜她,可這副模樣他是不樂得的,這有損他男子的尊嚴。

老太監有些支支吾吾的:“康平郡主說,娘娘有可能是,是鬼上身了,要告知皇後娘娘來請人做法呢。”

說到這,裴辜元一怔,隨後心中有了主意。

是了,今日她將他惹惱了,略施小懲也未嘗不可。

沈卿歡掙脫了他的束縛,朝著心腹安嬤嬤道:“去將幾樣小食送到堂玉軒。”

安嬤嬤心頭一驚,將手中的活計暫且撂在一旁,苦口婆心的道:“娘娘,那可不是咱們能招惹得起的。”

便是當今聖上都要敬三分的人,太子都要避著,娘娘怎能生出這等想法。

“嬤嬤放心,我自有分寸。”沈卿歡笑著將她往外推。

當夜,堂玉軒多了幾分精細的小食,李繼妄因著擅作主張自行去尋元錦領罰。

翌日,天大亮之際,沈卿歡起起鵝群幺五兒二七五二八一歡迎加入身喚桃之進來服侍更衣,便見她面色不大好。

沈卿歡接過那張浸濕的帕子,失笑道:“這是怎麽了,怎的大清早就沈著張臉,又是誰惹你了?”

桃之眉心緊緊蹩著:“娘娘,大事不妙了,許是昨兒個殿下生了氣,今早奴婢尋思為娘娘去膳房取片血燕,便被一群侍衛攔住,說是太子殿下將娘娘禁足了。”

“我們幾個氣不過便同那侍衛理論,可那侍衛說,外頭流言蜚語傳得厲害,說娘娘是鬼上身了。”窕兒憤憤不平的道,這分明就是在為她們娘娘潑臟水。

沈卿歡格外淡定的站在那處。

想來他也是知曉,自己心思不在他這裏,定然也是在府中待不住的,正巧外面流言蜚語,那便借此將她禁錮在府中。

只不過這流言蜚語究竟從何而來,定然是有人捕風捉影的說了些什麽。

“我不能出去,喚旁人來看我總成吧。”沈卿歡不緊不慢地拿起一塊茶點。

今日她是勢必要出去的,前些時日便同那京郊賣地的富商說好,而今又怎能言而無信。

聽她這麽一說,桃之恍然大悟:“娘娘打算喚誰來?”

她在京城卻無什麽女人緣,身邊也沒個手帕交,一時間還是真令人犯難。

正想著,卻聽門口侍衛揚聲道:“太子妃如今禁足,不見外客。”

正是想什麽來什麽,沈卿歡福至心靈,緩步走到蒹葭堂門口,對著那侍衛道:“怎的,本宮是被禁足,你當本宮是人都見不得了?”

她雖身量嬌小,可如今今非昔比,昨日她在皇宮大放異彩,便是皇帝都要稱讚的巾幗,而今便被太子禁足,傳出去還不知曉會如何。

但轉念一想,太子只說禁足,卻也未曾說不許旁人探望。

那侍衛從善如流地往邊上靠了靠,將外面的女子露出:“請。”

來人正是她那日出言救下的,趙將軍的嫡孫女,趙蘭銜。

沈卿歡與她也不過只有那一日的交集,想來今日她上前登門,是為了那日之事。

趙蘭銜今日穿了一襲月白勁裝,不是旁的姑娘一般梳著發髻,而是束了高高的馬尾,看上去便知是個爽快利落的性子。

“我到訪的有些突然,還望太子妃莫要怪罪。”趙蘭銜顯然來的匆忙,臉上掛著歉意的笑,屈指刮了一下自己的鼻梁。

“你方從外面回來,定也聽說了他們將我傳成什麽樣子,你不嫌我,我該感謝你才是。”沈卿歡無奈的勾了勾唇,周身的氣場卻不減半點。

談及此,趙蘭銜的面色便凝重起來,拉住她一只微涼的手道:“如今外頭鬧得沸沸揚揚的,誰人不知此事,原本昨日姐姐還是人人誇讚的巾幗英雄,今日便因著背後那些人潑的臟水,名譽一落千丈。”

“若是只單單造謠便罷了,而今這些話都傳到了帝後耳中,甚至驚動了太後,我從父親那裏聽聞,卻不知宮中的貴人們究竟是何態度,連忙來這裏稟報姐姐。”趙蘭銜揪著眉頭,是情真意切的擔憂著她的安危。

“多謝妹妹相告。”沈卿歡沈吟片刻道。

趙蘭銜搖頭:“你我之間不言謝,若非姐姐仗義執言,我還不知會如何。”

沈卿歡原想著謠言不攻自破,再如何說來,她也是立了大功,可若是這話傳到太後耳中,她便勢必要出面打破謠言。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有另一樁極為重要的事去辦。

“好妹妹,你這身衣裳可否借我穿上半晌。”

作者有話說:

古人發育的早,男主閹割的晚,所以是有喉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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